樂團譜出不同人生!台中一群後天視障者組「眼不玩樂團」,透過音樂助力重建信心,走過生命低潮、克服逐步陷入黑暗帶來的恐懼困境,生氣勃勃迎接光明人生,自助助人,優美陶笛聲譜出美麗人生樂章。
一群由後天視障者組成的「眼不玩樂團」,近年常四處公益演出,生氣勃勃的團員們,卻都曾遭遇走不出黑暗的低潮期,如今卻用優美陶笛聲,譜出另一篇人生樂章。
一如往常,每個週五的上午,走進台灣盲人重建院中部服務中心的團練教室,就能聽見悠揚陶笛聲,與一般演奏者明顯差異之處,在於他們不需要閱讀樂譜,就能順暢吹奏樂曲,因為他們正是一群由後天視障者組成的陶笛樂團。
「眼不玩樂團」成立於民國105年,最初是重建院在台中市政府社會局與台中市公益彩券盈餘經費支持下所開設的陶笛班,起初期盼藉由音樂學習,開拓視障者的休閒嗜好,後來,學員越吹越有勁,在指導教師李景銘、馬怡凡與重建院的鼓勵下,成立「眼不玩樂團」。
樂團成立於105年雙十國慶日,「眼不玩」顧名思義是「眼睛不想工作,休息去了」。團長施慧宜表示,有一次指導老師要舉辦音樂會,他們也獲得機會要上台表演,想說應該為陶笛班取名,她便想了數個團名跟成員一同討論投票,最後「眼不玩樂團」雀屏中選。
樂團起初有10多名視障者參與學習,後來陪同的家屬,在陪伴過程中也產生興趣跟著學習成為團員,在樂團到外地演出時,便擔任視障者的「眼睛」,讓樂團越趨茁壯。
樂團指導老師李景銘、馬怡凡,自重建院設立陶笛班時,便已接手指導至今,雖不是他們首度指導視障者學習音樂,卻在編列教材時仍遇到許多挑戰。
李景銘說,針對視障者的專業音樂教育,都是靠點字(盲文)去授課,但重建院很多都是後天視障者,他們沒有從小接觸視障教育,需要將文字轉化成語音,讓後天視障者去理解,因此教材也必須重新設計。
李景銘找來歌唱老師,把樂譜唱成Do-Re-Mi等音符錄音,讓視障者聽到音符時,再告訴他們陶笛上按壓的相對位置,透過多次撥放樂譜音檔,讓視障者將琴譜背熟。
「他們的專注力非常驚人!」李景銘說,一般人學習樂器時,會以「視覺為主、聽覺為輔」,但常會因為外在環境分心,進而影響學習效果,視障者只能專注在聽覺上,因此學習速度快、背譜也快,平均每名團員可以背約200首樂曲,使用的陶笛也從入門的6孔陶笛,一路進階到複管陶笛。
樂團除了固定的團練時間外,團員平常在家時,也時常透過手機撥放伴奏帶練習吹奏,錄下影片後上傳至樂團的LINE群組,團員彼此互相打氣,甚至有團員過度練習造成板機指而不得不休息,在樂團水平穩定提升後,也時常受邀到外縣市公益演出。
去年與今年在COVID-19(2019冠狀病毒疾病)疫情升溫時,樂團不只少了表演邀約,每週的實體團練也只能喊停,但團員都不放棄機會練習,透過視訊方式,定時遠距團練,讓指導老師都佩服他們的毅力。
李景銘說,他來到樂團後,雖然是將吹奏技巧帶給團員,但更多的是,從團員身上學習無畏無懼的精神,他也多次辦理聯合音樂會,邀請國外團體來台交流,連外國人都驚艷台灣的視障音樂教學成果。
台灣盲人重建院中部服務中心主任巫承宗表示,樂團不僅是休息娛樂,更是人際互動,讓視障者能走出來讓社會大眾認識,在台灣有約6萬多名視障者,其中將近9成為中途失明,當視力受損影響全方面生活,以重建院的服務經驗來看,後天視障者平均要花7至10年才能適應走出來。
巫承宗說,團員也時常從事公益演出,分享音樂的美好,每次外出演出,團員們都要思考自己的交通、行動能力,預先查好路線搭配定向行動、輔助科技的應用,獨力前往表演公共場域,如同超越過去的自己、脫離視力的困境。
「樂團譜出他們的不同人生!」巫承宗指出,有部分團員因為音樂走出心理黑暗,甚至開啟街頭藝人的表演生活,除了跟民眾分享歡樂,更是一份視障後的收入,樂團不僅是幫助團員,也是向社會大眾,以及尚未走出來的視障者立下一個好的標竿。
擔任樂團團長的施慧宜,患有罕見疾病「史蒂芬強森症候群」,併發症隨著年齡增長越來越明顯,過去施慧宜是一名自主的現代女性,秉持「認真工作,認真生活」的理念,足跡遍布世界各地,曾經和友人自助旅遊美、加、歐洲等數月之久,卻在失明後一切變調。
施慧宜說,約15年前她的視力惡化加劇、影像模糊,原本生活起居可以做的事情,慢慢開始需要親友協助,讓她頓時難以接受,開始封閉自我。
「那時候情緒真的很灰色」,施慧宜表示,她有長達兩年時間避走山林休養,隔絕原來的朋友與環境,她開始學習唱歌抒發心情,有視障友人邀請她到重建院參加歌唱班,後來便一發不可收拾,甚至接下團長一職。
回想過去的黑暗生活,施慧宜直言「邁開第一步很重要」,她說,如果願意走出那一步,後面的路就會很寬闊,她剛到重建院時便改變心境,化被動為主動,甚至邀請同為視障的朋友,參加課程與活動,從過去逃避、接受幫助的弱勢者,轉變為助人的角色。
其中,團員張素足8年前因眼睛白內障、視網膜水腫等問題,歷經數次手術,更於103年間,在公園發生意外受傷,造成視力嚴重退化,原先在餐廳擔任主管的職務也就此停擺,失去視力後,人生也逐漸盪到谷底。
張素足說,她從正常人的世界,慢慢從越來越看不見,到最後一片黑暗、進入全盲生活時,她才發現一般人無法了解他們的困境,在互動上較無耐心,因此更讓她封閉自我。
張素足初到重建院時,便加入歌唱班與陶笛班,在學習過程中,起初仍感到害怕,怕過去的挫折會重新再次發生,在重建院社工耐心開導下,加上從音樂中找到自信,逐漸讓她放下心中大石頭。
她說,在其他樂團成員鼓勵下,她開始挑戰自我,在參加3次考試後,她成功考上街頭藝人,有時候在公園裡,甚至是大坑九號登山步道,都能聽見她優美動人的音樂演出,更與大眾分享她曲折的人生經驗。
新聞轉載至中央社